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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chapter 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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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每日弱弱一呼:收藏收藏,尤其專!欄!還有!留言是我前進的動力!

已完結文有《房客》《彼岸世界》《官說》,都是我的寶,歡迎小仙女們入坑

吳姜披頭散發的躲在衛生間的角落裏, 神情卻愈發呆滯,嘴唇微抿著。

她手上拿著手機, 上面的號碼寥寥可數, 有父母親人的, 有葛毅的, 有劉焱的,她在幾個名字之間來回搜羅, 指頭的力道就差戳破了屏幕,猶豫了好久, 卻沒能求助。

她不敢。

她不想讓最親的人看見自己現在的樣子,她更不希望遭受來自摯愛的責難與非議, 如過街老鼠一般, 她已經, 沒什麽好失去的了,也不能繼續失去什麽。

身體的孱弱盤根牽絲相連, 幾乎就在瞬間,腹部撕裂如痙攣般的鈍痛絲絲縷縷如觸電般的席卷在身體的細枝末節, 淩遲著,拉扯著,割裂著。

吳姜幾乎癱軟在地上, 她極力的忍耐,承受。

她的臉色煞白,猝不及防的,下*體一陣灼熱, 有血,溢出。

低年級的同學嬉笑打鬧著下樓,突然,陰森的,在樓道間,聽見了一聲歇斯底裏的哀嚎。

瘋了!

有人說。

有人踢了下衛生間的隔門,她們仿佛屏蔽了所有人世間的悲憫,就像機器一樣,在別人饕餮的苦難中冷冰冰的提醒說,“教導主任找啊,找你半天了快點過去。”

吳姜瑟縮著身子沒說話,衛生間的女生們冷嘲的笑出聲來。

那人又重重的踢了下門,一下一下急促的踢裂了吳姜的臟腑,問說,“你他媽聽見了沒有啊?!”

吳姜撕心裂肺的啜泣著,她全身沒有力氣,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站起來。

“臥槽!聾了是吧。”

外面又聚集了兩三個人,對著隔門狂踹。

哐——哐——哐——哐——哐,一下比一下劇烈。

很快,一個隔門搖搖欲墜。

園長領著劉焱去到保衛處查看監控,但實際上,這所幼兒園,因為經費有限,只有一個保安,而且既要負責學校設備的維護,又要保證學生的在校安全。

保安表情有些扭捏,他打開監控,提供給焦灼的家屬和園長以及老師。

鏡頭中並沒有出現陌生人,只看見劉一一個小個頭,無意間瞥向了監控器,他的一只手擡著另一只手的手腕,應該又是骨折了。

劉焱提心吊膽的望著每一幀的脈絡,忽而,劉一好像看見了個熟人,雀躍的跑了過去,由此,失蹤在鏡頭裏。

園長暴怒,指著保安問,“非正常時間你怎麽能讓小孩子擅自出園!”

保安狡辯說,“那能怎麽辦,一天到晚就我一個人守著,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你要是覺得我不夠格的話就把我辭了吧。”

追究責任是退而求其次的決定,劉焱將鏡頭倒退回去,一個剎那,有一個衣擺出現在鏡頭裏,那件衣服和園長身上的材質,幾乎是一模一樣,劉焱問,“為什麽有兩個園長?”

怎麽可能有兩個園長?

園長擺手,“這絕對不是我,我下午一直在辦公室給家長開會,不相信的話你可以一一去問。”

“那這是誰?”劉焱已然劍拔弩張,她看向保安,“還有,有小女孩今天中午看見一一和那假園長在一起,還說要帶他去看醫生,那麽我能不能知道那個假園長又是怎麽進來的?”

保安啞口無言,劉焱繼續相逼,“你不要說你不知道,每次我進來甚至都有臨檢,那一個沒身份的人,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你難道沒有一點印象?”

保安楞在原地。

對面的吳姜頹喪的低著頭,不言不語,主任一時間氣急,隨手拿著一本區教育手冊的裝訂面往桌子上狠狠的敲了下,吳姜也沒擡起頭。

學校今年出的事故太多,以至於他對學生的好感每況愈下。

主任喝了口水,怒其不爭的說,“說話說話!”好久沒有回應,主任說,“怎麽都是這一副德行,你這是知錯的態度嗎?你想想你們這年紀才多大,你們這麽做,對得起老師對得起含辛茹苦的父母嗎?這事情要是傳出去學校的名聲怎麽辦?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孩子,天天在家裏看的什麽青春愛情電視劇電影,那些都是假的假的!還有那些個什麽勞什子小說和漫畫!都是假的!都是騙你們錢的你們還真信啊!你還真以為這個世界就這些個恩恩愛愛,你以為學校沒有個規章制度由你們胡作非為!”

吳姜疲累的咳嗽了聲,微微擡著頭,目光無神,呆怔的像一塊木頭。

“我千方百計的給你們強調你們這麽大年紀要以學習為重,還有馬上就高考了你鬧出這個事現在弄得人盡皆知——”

吳姜的聲音細如縈蚊,她說,“有人故意害我。”

主任拍板,“哦人家沒事做天天故意害你,就像你不殺人放火人家能舉報你能報警?”

“這不一樣,這是我自己的事兒我沒殺人放火。”

“嘿!嘿!嘿!你還有理的,你還真以為我們校訓上寫的自由你就真的以為學校自由了,你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不好好保護自己,以後有的是後悔,這是為你們好你知不知道?”

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吳姜沙啞著,用自置之死地勇氣最後申訴,“截圖是徐婕放出去的,之前踹我堵我拿我錢的也是她,不止我,還有更多的——”受害者......

不出意外。

主任阻止她,言語上看不出一點點端倪,都是在為她著想。

“你腦子有坑是不是,徐婕你惹得起嗎?她再過一段時間就出國了,上次那誰父母在學校外面舉著旗子都上新聞了你沒看見,你惹不起總躲得起吧,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想想你小小年紀,人家徐婕讓你不知檢點跟男孩子上床的?”

他看見吳姜面色如土灰,才說,“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吳姜擦了下眼淚,沒再說話。

她再沒辯駁一句,因為她知道,這是一個死循環,解不開的。

主任只是走個流程,所謂的人文關懷,在禁*忌的方面,幾乎全部被放棄。

最後他站起來說,“你也別怨天尤人了,找個時間把你爸媽叫來,辦理一下退學手續。”

吳姜淚涔涔的擡頭,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其實是在乞求,可是,他們怎麽能聽得見。

主任叉著腰,也不多說,“高考你也不能再了,就這樣吧,自作孽。”

吳姜也捂著肚子站起來,眼睛又紅又腫,她嘶啞著,一字一句說,“我要高考!”

“沒有一條法律規定我這種情況不能高考!”

主任也來氣了,“這是新中,新中就有新中的規矩,這規矩承上啟下這麽多年,你要是胡攪蠻纏,你去找校長,可是我話給你撂在這兒,這事兒我處理的也多了,不差你這一個半個,不管你告到哪兒,結果都一樣!”

吳姜的嘴唇哆嗦著,她的身體在顫抖,她一直是個弱者,她甚至將別人對自己的意見反饋於自身,可依舊是個弱者。

現在,此刻,主任如是這般強硬的表態,她甚至再掏不出一點點勇氣來對抗。

她頭疼欲裂,只能不依不饒在位置上坐了好久,眼淚大顆大顆止不住的落在桌面上,清脆的聲響,無遮無攔。

她甚至都懷疑,是自己錯了。

直到“叮”的一聲,傳過來一條微信。

葛毅一路幾乎狂奔出來,喝酒的兄弟們嚇了一跳,問了也沒個緣由,就說有事兒先走。

一路上司機被催促的越開越快,最後那人沒忍住沖了一句,“你是要找死是不是,這裏是街道,要開的快了撞到人怎麽辦?!”

最終車輛在新中的門口停了下來,陸陸續續出來幾個學生。

雨水由稠密變得稀薄,漸漸的甚至出現的晚霞時間的太陽,但是因為是夏天,反而又濕又悶又熱。

再往裏走,每一個教室,大多被鎖上了門,打掃的幹幹凈凈。

葛毅繞道去到高三七班教室,零星的坐著幾個人,悶頭沒說話。

葛毅躍到孫祺邊上,焦急問,“吳姜人呢?”

孫祺擡眸冷淡的覷了他一眼,一瞬間,恨他恨得咬牙切齒。

葛毅又問了遍,“問你話呢吳姜人呢?”

孫祺說,“教導主任那裏。”

葛毅註意到一幹人等觀察探究的目光,但是同樣是話題,這些聒噪的人群,卻不敢上前對他質疑一句。

葛毅利索的下到一樓,猝不及防的,看見邋裏邋遢走過來的,有氣無力的吳姜。

先前的緊張與迫切剎那間釋懷了。

他不知道如何開口,只等著她走過來,明明是關切的心思,第一句卻說,“你怎麽弄成這個鬼樣子?”

葛毅有輕微的潔癖,這只能是他本能的反應,但是進到吳姜的耳朵裏,刺耳又譏嘲。

葛毅跟上去,在空曠的,無人的樓道裏,他想問他能幫她什麽,開口卻是冷淡的一句,“教導主任找你說什麽了?”

吳姜嘴角囁嚅了下,出乎平常的冷靜,嘴角輕微的勾起,她說,“放心,我沒跟主任說你的名字,你不會有事兒。”

“那你呢?”

“我也不用你管,”眼淚被強忍了回去,她停住了腳步說,“你別跟著我,我嫌煩。”

頂樓的徐婕正在抽著煙,望著瑰麗的天空與晚霞,剎那間迷蒙了眼睛。

葛毅拽住她的手,“你嫌我煩?你有什麽好嫌我煩的?”

吳姜冷笑,扯開手問,“視頻不是你拍的?”

葛毅啞口無言。

指尖蜷縮著,她說的輕描淡寫,“我曾經那麽相信你。”

“所以呢?後悔了?不剛剛好,你只要把孩子打掉,畢業之後剛剛好我們一拍兩散,我也不用你藏著掖著,你該怎麽說怎麽說,我葛毅再渣也不至於讓你一個人頂雷。”

吳姜苦澀的內心起了一絲波瀾,是好氣,卻還好笑,他什麽都不知道。

自己沒可能高考了,孩子應該也沒了。

不過,也是,就像他說的,剛剛好。

吳姜問,“那你找我是為什麽?”

葛毅答不上來,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句我關心你我想你了就堵在嘴巴,死活考驗著自尊答不上來。

吳姜心裏寒成冰水,眼睛又酸又澀,她嘲諷說,“你走吧。”

葛毅真的沒有跟上去,他忍受不了她的語氣,在他眼裏,她一直乖巧聽話,他說一她不敢說二,他一直都知道她自卑,他卻寧願她自卑,因為在他的定義裏,他一直都是玩玩而已。

沒想到玩大發了。

他胸口微微脹痛,直接就坐在臟兮兮的臺階上。

日色漸漸昏暗,他回想了和吳姜相識的每一個瞬間,第一次看見她尚不是高川介紹的,而是有一天下午,她被徐婕一群人堵在校門口,他當時沒管,也沒心思多管閑事,畢竟自己還經常性的欺負個人。

後來認識了,上手也很快,她和一般女孩子沒什麽不同,初識時是羞澀,後來漸漸放開。

他還記得第一個晚上,是在一個破賓館,當時口袋裏只剩下120塊錢,單人間是108,他對她說自己晚上瞎出門也不安全,就住了下來。

她讓他走他沒走,他說抱抱她,再之後,撩撩撥撥,衣服脫落,她的臉色紅的像個番茄,她是真的緊張,全身緊繃著,在流汗,他之後又說,我就蹭蹭,再之後,幹柴烈火,她疼,他也沒矜持。

後來他覺得她太過粘人,他煩她了,她也沒多打擾他的私生活,像只是靜默的接受了現實。

她一直是個弱者,就連被人辜負而不好理直氣壯的聲討。

再之後,整一個月沒肖聯系,她突然告訴他,她懷孕了。

她懷孕了?

葛毅突然想起她牛仔褲後面一灘褐色的印記,那個味道,像是血?

再回想剛才的語氣,不像是責難,而是催促他快點離開。

心下不好,葛毅疾步起來,剛奔上了一個樓層,突然眼花一般,看見一個碩大的物體從頂樓掉落下來。

腦袋轟然雷鳴蹡鼓,好久沒有動靜,再之後,不知道是誰先發現的,大聲喊了句,“有人跳樓了!”

此刻的校園靜悄悄,目擊者寥寥,葛毅的腳步突然重如千斤。

這個樓層還剩下兩三個被留班的,他們應和著呼喊跑了出來趴在欄桿上,果然,因為太過殘忍,他們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他們看見了一個女孩子呈大字背部朝地,至左向右,是一灘暈開的,璀璨如夏花般艷美的血花。

那個女孩,叫吳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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